乔君

【TSN/EM】四面门 系列四（2）

    Part.Ⅱ

    对胜利者，我要赐给他一块纯白之石。

    

    少年评价了大礼堂讲桌下的木质地板，它不是很凉——起码比较水泥地板或者大理石——所以如果有必要的话，可以考虑作为长久的栖息地之一。第二天他既没有发烧也没有着凉可以借题发挥得露出软弱，除了抽搐的胃疼有些神经质频繁发作。

    这不是一个爱情故事。

    翻开手机，随意挑了一条最新的短信回复了过去。他觉得自己需要进食，真奇怪，就这么简单粗暴的生理需求第一次需要他自己动用脑力去规划道路。于是Mark决定以后为此开辟一个分区。

    

    他并不知道朋友没有说，要给他送书。

    

    《遗产》初版。

    《漂泊者》初版。

    《社会性动物》初版。

    Eduardo歪着脖颈一一点过七本书目。对舍监点头致谢，对方露出讨好寒暄的微笑，表示是否需要帮忙搬到楼上，青年也客气地说不用，是送给朋友的。

    哦，那个小个子。其实舍监已经忘记了对方的名字，但这不妨碍他就此话题和这个有钱的巴西人攀上交情，说，昨天他的朋友走得时候正在下雨，他本来打算借他一把伞但是对方跑得太快。

    这倒是成功抓住了青年的注意力。

    Mark淋了雨的事实，单箭头指向Mark可能生病了。所以他发了条短信。决定现在就把书送过去，顺便探望下朋友。

    当然这注定了是一个惊吓。

    特别在他看到一个男人躺在了朋友的床上，卷着朋友的被子，怀里还搂着个人。

    对方显然是被吵醒了。

    翻转过身，怀里的女人蜷着身仍然在睡。

    青年迅速收回辨认对方发色的眼光，这很不礼貌，尤其那真的不是他的朋友。Mark的头发看起来清甜而软凉，因为个头小小又面庞袖珍冒充高中生都不是问题，当然他现在只有18岁。

    “你就是那个巴西人？Zuckerberg的朋友。”从疑问到陈述只是一个表情的时间，高大的划艇队成员一边穿着上衣，还从抽屉——Mark的抽屉里面拿出一封信函。

    “麻烦转交给我的室友，谢谢。我想他应该是不会再回来这里了。”

    

    你在哪？

    图书馆。

    我们来找你。

    哦。

    

    你在哪？

    图书馆。

    这次先别走。

    嗯。

    

    我来找你。

    ——少年低头看手机的提示短信，就数得着的几个单词。看了有十几秒钟的时间。对面跟他搭话的高年级生笑着表示他是作为代表受到了几个朋友的委托，想要加入到The Facebook，只要给他们一个机会证明自己。

    因为它真的很酷。

    少年点头，轻轻地抿了唇角。

    然后手机又开始震，触碰他的肌肤，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叹息但是Mark和对方说了再见，伸手进了衣袋按住那种骚动。

    生命自有其不能承受。

    

    按照约定他来了教室，还是有点儿晚已经坐满了大半。但因为他的朋友一直盯着后门的位置所以抽出被女友抱住的胳膊伸长挥了又挥。

    这吸引了一部分人的眼光，让他有些不喜。

    但还不是全部。

    “Hi,Mark！”仿佛就蹲守在了至高处巡视领地的狩猎者，金发的新任室友大声得跟他打着招呼。拍了拍身旁的座椅。

    少年又看青年的左手边，那位亚裔的长发女性画着深刻的妆容，似乎带了个面具也不知道是不是喜欢被人打扰。这就像是个选择。

    少年踩下台阶，这根本不用选择。

    低头默背步数而太认真，所以在他冷不防就被一只手臂拖了过去的时候发了轻轻的呜咽声。

    青年弹身就要站起来——开始上课了。

    

    身边的人倒是没有再说话，似乎让他难堪就已经是他最大的成就和享乐。听着音乐，上完全没必要的低年级课，歪着身子时不时碰擦只要可以让他不舒服。少年微敛了眼睫，掩轻蔑的味道而无人得见，发冷轻轻地摇。

    幼稚，他想。Winklevoss总是缺乏新意。

    当然他可以现在就别转身走，但是他的朋友在找他，他答应今天让他找到他。他不想再失约。

    因为戴着耳机而且已经确认对方不会再耍花招所以少年错过了一场骚动。

    

    Eduardo第四次偏头扭转了脖颈在看，这当然不是舒服的姿势在女友提醒地拽了他之后，也会安分得端坐不动似乎他就是优等生的典范。但这并不妨碍他第五次侧身张望。于是他理所当然被点了名。

    “Saverin先生，如果您真的很想过去的话，你现在就可以过去。让我们彼此不再打扰如何？”

    教室里起了一阵哄笑声。青年有些红了脸但他收拾背包的动作灵巧而迅猛，新交的女朋友大概想拉他一下，青年比了一个给她电话的手势在几乎所有人的注视中踩上台阶，就在最高处的空位坐了下来。然后他把手搭在朋友的肩上稍微用力的，推了一下蹭到他手的那股作用力。

    有人在看他，他也侧首，瑰丽的深墨色瞳好像割了冰冷的碎光。只是一眼。青年矜持地正身，黑发庄重，平顺的眉。而他的朋友应该是察觉到体温和触觉的差异所以合上了笔记本的翻盖。

    他们小声说着话。青年偶尔还拉开少年的耳机凑低了语调。

    少年勾唇，轻巧而隐约的一小抹痕。

    Eduardo看着朋友在笑，大概是笑因为实在太稀有，然后他掏出了背包里的七本书。他觉得朋友应该会很高兴能拿到，所以从那天开始他就随身带着。他们总归是要遇见，虽然Mark似乎很忙，忙着编程，忙着收纳新的人员。忙着交，大概新的朋友。

    

    有一天，他去了音乐系，因为他的女友兼修大提琴。他们挽着手准备去借一间房他没想到会见到他的朋友。

    可能只是路过而被拦了下来。似乎很不习惯陌生人的靠近所以退一步，仰高了头望。

    稍等一下，他正要对女友说。然后他看到，朋友跟对方说着话，似乎是笑了一下。虽然就很淡的一个表情，很快。

    他还以为他不会笑。

    没看过他对别人笑

    他都很少看到他笑。

    他错过了和他打招呼。